梨花落尽见君心

【导语】话说大清顺治十四年，紫禁城里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皇帝顺治爷，

年方二十出头，龙袍加身，却整日愁眉苦脸，他不是不爱江山，只是这江山太沉，

压得他喘不过气——太后管得严，大臣吵得凶，后宫妃嫔争宠争得比菜市场砍价还热闹。

偏偏这位爷，骨子里是个文艺青年，爱读佛经，爱写诗，

还爱琢磨“人生的意义”这种连知乎高赞都答不明白的问题。

就在他快被“九五之尊”的头衔逼成抑郁症患者时，命运悄悄递来一张入场券——董鄂氏，

一个名字听起来像江南小调、气质却胜过满宫胭脂的女子，翩然入宫。她不是选秀出身，

不是权臣之女，更不是靠裙带关系上位。她原是顺治异母弟博穆博果尔的福晋，一场宫宴，

一盏清茶，一句“皇上可知《楞严经》中‘心不在内，亦不在外’是何意？

”竟让顺治当场愣住——这宫里，竟有人不谈胭脂、不问封赏，反而和他聊起佛理来了？

从此，紫禁城的月光不再冷清。顺治夜夜往她宫里跑，不是为了风月，

而是为了“灵魂共振”。两人谈诗论道，品茶听雨，

连御膳房送来的点心都要讨论“甜度是否契合心境”。太后气得摔了三只青花瓷碗，

朝臣们背地里嘀咕“皇上怕不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

可顺治却笑得像个偷吃糖的孩子：“朕终于找到一个，

能听懂朕说‘月亮真圆’不是在夸天象，而是在感慨人生无常的人。”然而，宫墙之内，

真情如纸，一戳就破。董鄂妃诞下皇四子，顺治欣喜若狂，当即封为“太子”，可天妒红颜，

孩子未满周岁便夭折。董鄂妃一夜白发，顺治跪在灵前，

撕碎了所有佛经：“若佛不能护我所爱，朕信佛何用？”董鄂妃悲痛欲绝，病入膏肓，

最后竟被查出遭人下毒，包括四皇子的死都是有意为之。

绝望之余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两人心里悄然萌芽：逃吧。逃出这金丝牢笼，

逃出这万人之上的孤独。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假死”大戏悄然上演——董鄂妃“病逝”，

顺治“悲痛出家”，实则两人化名“李顺”“董娘”，悄然混入南下商队，隐居江南水乡。

从此，紫禁城少了一对帝妃，市井间多了一对卖字画、煮茶汤的平凡夫妻。他不再称“朕”，

她也不再行万福礼。他们会在雨天共撑一把油纸伞，在街角为一碗阳春面争执谁付钱，

在除夕夜偷偷包进一枚铜钱的饺子——只为讨个“来年有财”的彩头。这故事，史书不敢写，

野史不敢信，可偏偏在民间茶馆里传了三百年。有人说他们最后去了五台山，

有人说他们在扬州开了间书铺，还有人说，某年某月某日，

一位白发老翁在西湖边题字：“曾经九五尊，不如一碗粥温。”1.顺治十四年春，

紫禁城的梨花开了。不是寻常的开，是疯了似的开。一夜东风过，千树万树白如雪，风一吹，

花瓣便如碎玉般簌簌而落，铺满***的青石小径，踩上去悄无声息，

倒像是老天爷特意为谁铺了一条通往命定的路。可对大清国的顺治皇帝福临来说，这花，

开得不是时候。

折子——黄河决堤、江南赋税拖欠、蒙古部落蠢蠢欲动、宗室亲王又在争爵位……桩桩件件，

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更糟的是，昨夜他又梦见了多尔衮。那位摄政王虽已死了十年，

可梦里那***隼般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他，仿佛在说：“你这皇位，坐得稳吗？

”“朕坐得稳不稳，轮不到你管。”福临在梦里怒吼，醒来却只摸到一枕冷汗。

他今年二十有三，登基已十四载，可这十四年，哪一天不是如履薄冰？太后管他，大臣压他，

后宫算计他。

就连他亲封的皇后——那位来自蒙古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也整日端着架子，

动辄拿“祖制”“国体”压他，连他多看一眼宫女，都要哭着去慈宁宫告状。“朕是皇帝，

还是囚徒？”他常在夜深人静时自问。这日清晨，吴良辅小心翼翼捧着茶盏进来，

见皇上又在发呆，便轻声道：“万岁爷，太后娘娘传话，今日午时设春宴，

请诸王福晋入宫赏花，特命您务必出席。”福临眉头一皱：“朕不去。就说朕头疼。

”“可……”吴良辅欲言又止，“太后说，若皇上不来，襄亲王又要闹脾气了。

”襄亲王——博穆博果尔，他的异母弟，年方十九，性子烈如火，仗着是太后亲生，

向来不把他这个皇帝哥哥放在眼里。前几日，就因福临多看了他福晋一眼，

他竟在朝堂上摔了玉笏，嚷着“皇家体统何在”。福临冷笑：“他闹他的，朕头疼朕的。

”可话音未落，慈宁宫的太监已到殿外跪禀：“太后懿旨：皇上若不到，春宴即刻散席，

诸王福晋即刻出宫——太后说，她不想看一屋子女人对着空龙椅行礼。

”福临气得把茶盏往地上一掼：“好！朕去！朕倒要看看，这宫里，还有谁把朕当皇帝！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去，竟遇见了此生唯一的光。慈宁宫偏殿，春宴已开。

满殿珠翠，香气缭绕。蒙古格格们穿金戴银，满洲贵女们争奇斗艳，

连汉军旗的**们也铆足了劲儿，只盼能在皇帝面前露个脸，搏个前程。福临坐在上首，

龙袍加身，却如坐针毡。他端着酒杯，眼神飘向窗外——梨花正落，一片一片，

像极了他那颗日渐荒芜的心。“皇上，襄亲王福晋到。”太监一声唱喏。

2.殿内忽然安静了一瞬。福临下意识抬眼，只见殿门处缓步走入一位女子。

她穿得极素——藕荷色旗装，无金无银，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耳坠是银丝缠的梅花，

连鞋面上都未绣花。可偏偏，她站在那里，就像一株刚从江南烟雨里移来的青竹，

清得让人不敢高声说话。她低眉敛目，向太后行礼，动作不卑不亢，

声音清越如泉：“臣妾董鄂氏，叩见太后娘娘，叩见皇上。”福临心头一震。董鄂氏？

他记得这名字。满洲正白旗，父亲鄂硕曾任内大臣，不算显赫，但家风清正。可眼前这人，

怎么看都不像满洲贵女——倒像哪个书院里偷跑出来的女先生。更奇的是，她行礼时，

目光并未低垂，而是轻轻掠过他，眼中无惧无媚，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起来吧。

”太后语气淡淡，“坐你夫君下首。”博穆博果尔早已起身，脸色阴沉如水。

他狠狠瞪了福临一眼，才勉强挤出一丝笑：“福晋身子弱，今日能来，已是勉强。

”董鄂氏只微微颔首，未接话。宴至半酣，太后命众福晋献艺。有人弹琴，有人作画，

还有人当场背《列女传》，背得磕磕绊绊，惹得太后直皱眉。轮到董鄂氏时，

她却只起身行了一礼，轻声道：“臣妾不擅歌舞，唯读过几卷佛经，若太后不弃，

愿诵一段《楞严经》。”满座哗然。谁家福晋在宫宴上念经？这不是扫兴吗？

可太后却笑了：“好啊，哀家正想听听。”董鄂氏不慌不忙，

声音清越如泉：“佛告阿难：‘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业种自然，

如恶叉聚……心不在内，亦不在外，亦不在中间。’”话音未落，上首的顺治猛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他声音微颤。董鄂氏微微一怔，抬眸看他。四目相对，那一刻，

仿佛梨花落尽，春雷初响。福临快步走下台阶，不顾礼制，直走到她面前：“‘心不在内，

亦不在外’——你可知此句何解？”董鄂氏略一迟疑，低声道：“心若执着于形，

便困于内外；若能无住生心，则处处是心，处处非心。”福临怔住。这话，

他曾在五台山一位老和尚口中听过，可那和尚说完就闭目入定，再不言语。如今，

竟从一个深闺妇人口中说出，字字如珠，句句入心。他忽然笑了，

笑得像个终于找到同道中人的少年：“好！好一个‘无住生心’！”那一日，宫宴草草收场。

太后脸色铁青，博穆博果尔摔了酒杯，而福临，却在回乾清宫的路上，

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吴良辅小心翼翼问：“万岁爷今日……心情甚好？”福临停下脚步，

望向西边天际的晚霞，轻声道：“朕今日，才知这紫禁城里，原来还有活人。”从此，

董鄂氏的名字，便在他心里扎了根。3.起初，他只是借故召襄亲王入宫议事，

实则只为远远看她一眼；后来，他命人抄录佛经送至襄亲王府，

每卷末尾都题一句“愿与知音共参”；再后来，他干脆在***设“讲经会”，

点名请董鄂氏出席。满朝哗然，流言四起。“皇上疯了！”宗人府的老王爷拍案而起，

“一个亲王福晋，也敢与天子论道？成何体统！”“怕是用了巫蛊！

”皇后在坤宁宫咬牙切齿，“否则，皇上怎会如此失魂落魄？”流言传到襄亲王府，

博穆博果尔果然暴怒。他当街打了董鄂氏一巴掌，骂她“不知廉耻，勾引君上”，

又命人将她关在佛堂三日，不许吃饭。可董鄂氏只是默默擦去嘴角血迹，

回了一句：“王爷若觉臣妾有辱门楣，不如休书一封，放我归家。”这话传到福临耳中，

他连夜召见博穆博果尔，兄弟二人在乾清宫密谈两个时辰。出来时，博穆博果尔脸色惨白，

而福临，眼中却燃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三个月后，

襄亲王“病逝”——太医说是“急症”，可宫中人都心知肚明：那是皇帝动的手。又过一月，

董鄂氏以“才德兼备”之名，被册封为贤妃，旋即晋皇贵妃——位同副后，仅在皇后之下。

册封大典那日，紫禁城的晨钟比往常响得更清亮些。不是礼部刻意安排，

也不是钦天监择了吉时，而是宫人们私下说：“新贵妃娘娘一来，

连钟楼的老铜钟都欢喜得震了三声。”这话传到慈宁宫，

太后布木布泰只冷笑一声：“妖言惑众！一个汉军旗出身的女子，也配让紫禁城为她鸣钟？

”福临亲自为她簪上金凤步摇，低声说：“从今往后，你不必再低头。”董鄂妃眼含泪光，

却笑着摇头：“臣妾不求高位，只愿……能与皇上日日相见。”福临握紧她的手，

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听见：“朕也不求江山永固，只求……你相伴一生。”那一刻，

紫禁城的风，似乎也温柔了几分。自打董鄂氏住进承乾宫，这死气沉沉的皇宫，

竟真有了几分活气。她不摆架子。洒扫太监打翻了花瓶，

她只说“碎碎平安”；小宫女端茶烫了手，她亲自取药膏敷上，

还教她“下次用布垫着”；就连御膳房送来的点心不合口味，她也不责骂，

只淡淡一句：“下次少放糖，皇上肝火旺。”宫人们背地里议论：“贵妃娘娘不像主子，

倒像……邻家姐姐。”可这话若传到皇后耳中，便是大罪。坤宁宫里，

博尔济吉特氏正摔着茶盏。她刚收到消息——皇帝昨夜又宿在承乾宫，且一宿未召太医，

未批奏折，只与董鄂妃对坐至天明，两人竟在灯下共读《庄子·***》。“逍遥？

他倒是逍遥了！”皇后咬牙切齿，“可曾想过哀家这个正宫皇后，连他龙袍的边儿都摸不着？

”她身边的掌事宫女春桃低声劝：“娘娘息怒。贵妃再得宠，终究是妾。

您是蒙古科尔沁的格格，是太后亲选的皇后，她动不了您的根基。”“根基？”皇后冷笑，

“你没看见皇上看她的眼神——那不是看妃子，是看……知己。”春桃沉默。她知道，

皇后说得对。皇帝看董鄂妃时，眼里有光，有笑，有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而看皇后时，只有礼数，只有克制，只有“朕不得不如此”的疲惫。这比冷落更伤人。

4.承乾宫内，却是另一番天地。福临批完折子，揉着酸痛的脖颈走进内殿，

只见董鄂妃正坐在灯下缝一件小衣。烛光映着她低垂的眉眼，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影子，

像一幅工笔画。“又在做这个？”他轻声问，走到她身后，双手搭上她肩头。

董鄂妃微微一颤，随即放松下来：“皇上吓臣妾一跳。”“朕轻手轻脚的，怎会吓你？

”他笑着接过她手中的针线，“这针脚……比御用绣坊还细。”“臣妾手笨，

只能多花些功夫。”她抬头看他，眼中含笑，“皇上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嗯。

”福临点头，“黄河堤坝修好了，江南赋税也补上了。朕终于能喘口气。

”“那……今晚喝粥吗？”她忽然问。福临一愣，随即大笑：“你怎知朕想喝粥？

”“因为皇上每次松一口气，就想吃点清淡的。”她起身，走向小厨房，“臣妾熬了粳米粥，

加了姜丝、红枣，还放了一点点陈皮——理气健脾，正好解您这几日的郁结。”福临跟过去，

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灶火映红了她的脸，发丝微微散落，沾在额角。她舀起一勺尝了尝，

皱眉：“好像盐放多了。”“朕尝尝。”他走过去，就着她的勺子喝了一口。两人同时愣住。

董鄂妃脸一红，想抽回勺子，却被他握住手腕。“不多。”他声音低沉，“正好。”那一刻，

灶火噼啪，粥香氤氲，仿佛整个紫禁城都安静了。这碗粥，成了承乾宫的“镇宫之宝”。

不是燕窝鱼翅，也不是御膳房**，就是最普通的粳米，加点姜丝、红枣，

慢火熬上两个时辰。董鄂妃说：“皇上日理万机，肝火旺，需清补。

”福临却说：“朕喝的不是粥，是有人惦记的滋味。”有一夜，暴雨倾盆，

雷声震得窗棂直颤。福临批完折子，浑身酸痛，正欲回乾清宫歇息，

却见吴良辅捧着个青瓷碗，浑身湿透地站在廊下。“贵妃娘娘说，皇上今日连喝三碗参汤，

夜里必上火，特熬了绿豆粥，加了薄荷叶，清心降火。”福临接过碗，

指尖触到碗底——竟还温着。他忽然眼眶一热。这宫里，

多少人给他送参汤、送鹿茸、送长生不老的方子，可只有她，记得他怕苦，

记得他夜里容易惊醒，记得他其实……只是个想被人疼的普通人。他转身就往承乾宫走。

宫门未锁，董鄂妃正坐在灯下缝一件小衣——那是她悄悄为尚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

见他进来，她慌忙藏起，却被福临一把按住手。“别藏了，朕知道。”他声音温柔，

“你有喜了，是不是？”董鄂妃眼圈一红，轻轻点头。福临蹲下身，

将耳朵贴在她尚平坦的小腹上，傻乎乎地问：“小家伙，你爹是皇帝，你娘是才女，

你说你将来想当将军，还是当和尚？”董鄂妃噗嗤笑出声：“皇上又胡说！

哪有让孩子当和尚的？”“怎么不行？”福临抬头，眼中闪着光，“若他愿青灯古佛，

远离这宫墙争斗，朕第一个赞成。”这话，后来成了谶语。那几个月，

是紫禁城里最温柔的时光。福临不再称“朕”，

只唤她“鄂娘”；董鄂妃也不再自称“臣妾”，偶尔调皮，还敢叫他“福哥”。

两人在***种了一株梨树，说等孩子会走路时，正好开花；又在书房角落摆了张小榻，

约定将来教孩子认字、画画、读《庄子》。可温柔，从来都是风暴的前奏。

小说《梨花落尽见君心》 梨花落尽见君心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