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患病去世,我老公沈聿安的青梅身披重孝,以“儿媳”的身份跪在灵堂上。
她哭得声嘶力竭,沈聿安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轻声安抚。
我上前拉住他,想问个清楚。
沈聿安却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眼神冰冷刺骨:
“宋晚宁,你闹够了没有?我妈临终前,是夏荷陪着她照顾她,你这个儿媳又在哪里?”
“让她以儿媳的身份送我妈最后一程,是我妈的遗愿,也是我欠她的。”
原来,我这一百多个日夜不眠不休,求遍国内外专家,在他和婆婆眼里,竟比不过一个外人。
我看着眼前这对在灵堂前情深意切的“璧人”,忽然就笑了。
我摘下手臂上的黑纱,扔在地上。
“沈聿安,既然她才是你承认的家人,那我们离婚。”
“另外,你妈那三百万医疗费,我会让律师把账单寄给你。”
1.
灵堂的白菊映着沈聿安震惊又愤怒的脸。
“宋晚宁,你非要在这个时候闹?”
我没理他,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夏荷带着哭腔的劝慰:“聿安哥,你别怪晚宁姐,她肯定是一时接受不了阿姨的离开,心情不好......”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地方。
回到那个我和沈聿安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家,一切还是和离开前一样,可有些东西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我没有丝毫留恋,拉出最大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衣服,首饰,文件。
最后,我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
那是我为婆婆的病,支付的所有医疗费用的单据。
每一张,都记录着我为了一个不喜欢我的老人,所付出的心血和金钱。
整整三百二十七万。
门锁转动,沈聿安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
看到我脚边的行李箱,他脸色铁青。
“你闹够了没有?我妈尸骨未寒,你就要离婚?”
我把那沓单据扔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纸张散落一地。
“没闹,通知你而已。”
“沈聿安,这些钱,你看一下。三天之内,我希望看到它们回到我的账户上。”
他看了一眼那些单据,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随即化为不屑的冷笑。
“宋晚宁,我们是夫妻,你给我妈花点钱不是应该的吗?现在拿这个来跟我算账,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是,我眼里只有钱。”我平静地看着他,“所以,你,你妈,还有你的夏荷,欠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一脚踢开面前的椅子,胸口剧烈起伏。
“就因为夏荷送了我妈最后一程?那是我妈的遗愿!夏荷为了照顾我妈,工作都辞了,她付出的不比你少!”
我懒得再跟他争辩。
事实证明,跟一个眼瞎心盲的人讲道理,纯属浪费口舌。
我拉着行李箱,从他身边走过。
“离婚协议,我会发到你邮箱。”
擦肩而过时,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宋晚宁,你敢走出这个门,我们就真的完了。”
我笑了,回头看他。
“沈聿安,从你让她跪在灵堂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完了。”
2.
我搬进了市中心的一套公寓,是我婚前自己买的。
拉开窗帘,城市的璀璨夜景尽收眼底,比那个压抑的家要好上一万倍。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夏荷的电话。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晚宁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跟聿安哥生气好不好?”
“聿安哥他昨天一晚没睡,今天早上眼睛都是红的,我看着好心疼。”
我打开免提,一边给自己冲咖啡,一边听她表演。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和聿安哥好好的。”
“行啊,你给我转三百万,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几秒,才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晚宁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谁跟你朋友?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直接挂了电话。
没多久,我的手机“叮”地一声,是微信朋友圈更新的提醒。
打开一看,是夏荷。
她发了一张沈聿安在书房的侧脸照,照片中的他眉头紧锁,神情疲惫。
配文是:【陪他整理阿姨的遗物,那么多珍贵的回忆,还好有我陪着。有些人,终究是不懂珍惜。】
照片的背景里,婆婆的遗像就摆在书桌上。
而夏荷拍照的角度,显然是坐在沈聿安的怀里。
我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
这种隔空喊话,宣示***的戏码,她这几年玩得乐此不疲。
以前我还会生气,还会去找沈聿安质问。
结果就是他觉得我无理取闹,小题大做,反而更心疼“受了委屈”的夏荷。
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一个小时后,沈聿安的父亲,沈振华打来了电话。
他是沈家的大家长,一向说一不二,也是唯一一个对我还算公允的人。
“晚宁,我听聿安说了。”他的声音很沉,带着疲惫。
“这件事,是聿安糊涂。你别往心里去。”
“爸,我跟聿安,要离婚了。”我直接挑明。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唉,”沈振华长叹一口气,“他对不起你,那三百万我来还。你给我个账号,我明天就给你转过去。”
“不用了,爸。”我拒绝了。
“这笔钱,是我给婆婆治病的,沈聿安作为她唯一的儿子,理应承担。我只要他给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责任和尊重的问题。
他想把责任和妻子的位置都给夏荷,那就得付出代价。
3.
沈振华没再坚持。
挂了电话,我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
我是做风险投资的,每天跟各种数据和项目打交道,忙起来可以忘掉那些糟心事。
一个星期后,就在我以为沈聿安会一直装死下去的时候,他主动联系了我。
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
“你在哪?我想见你一面。”
“没空。”我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有时间谈离婚那就见。”
他似乎被我噎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
“晚宁,不是为了离婚的事。”
“是为了夏荷。”
我差点气笑了。
“她怎么了?终于知道自己没脸见人,要去跳江了?”
“宋晚宁!”他怒吼,“你说话非要这么刻薄吗?”
“夏荷她......她出事了。”
他说,当初给婆婆用的那款国外的实验***物,是一家慈善机构牵线搭桥的。
现在婆婆去世,那家机构开始追讨一些“手续费”和“服务费”。
而当时在医院里签下所有文件的人,是夏荷。
“他们现在天天去医院找夏荷,说再不给钱就要报警,说她骗捐。”
“夏荷从小到大没经过这种事,都快被吓出抑郁症了。”
“晚宁,当初的钱都是你经手的,你知道具体情况,你能不能去跟他们解释一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这只是一个小忙,你帮帮她,行吗?”
我沉默了。
原来是这样。
我当初为了拿到那个用药名额,确实跟一家海外医疗服务机构签了协议。
所有的费用都是我直接支付的,总计三百多万。
没想到,夏荷竟然把功劳全揽在了自己身上,连字都替我签了。
现在出了问题,沈聿安又想让我去给她擦屁股。
他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答应?
“让她自己解决。”我冷冷地说。
“她有胆子冒名顶替,就该有本事承担后果。”
“她不是冒名顶停!她只是不想让你操心!”沈聿安的声音骤然升高。
“宋晚宁,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她临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夏荷!”
又来了。
又是这套说辞。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
“好啊。”我说,“我可以去。但这是最后一次。”
我倒想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而且,这也是个机会,让我把这笔烂账彻底清算干净。
4.
沈聿安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语气里透着一丝惊喜。
“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
“地址发我,我自己过去。”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他很快发来一个地址,是一家咖啡馆。
我换了身衣服,画了个淡妆,驱车前往。
咖啡馆在一个僻静的街角,装修得很雅致。
我推门进去,报了沈聿安给的名字,侍者把我引到一个靠窗的卡座。
桌边已经坐了一个穿着讲究,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看到我,他直接开门见山。
“宋小姐,你好。我是天使桥梁的负责人,我姓王。”
“我今天约你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患者资料。
姓名:***,男,68岁。
诊断结果:和婆婆一样的罕见病。
下面附着一长串的治疗记录,最后是死亡证明。
死亡时间,就在婆婆去世后的第三天。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李先生是我们机构的另一位援助对象,他本来是那个实验***物的第一个顺位使用者。”
“但是,夏荷小姐找到了我们,她说她可以出三倍的价钱,只要能让沈夫人先用上药。”
“我们本来是不同意的,这不符合规定。但是......”
他顿了顿,看着我。
“夏…夏荷小姐说,她跟您是最好的朋友,她说您是国内顶尖的投资人,人脉广资本雄厚。只要我们同意,您后续会给我们机构一笔可观的赞助,甚至帮我们对接国外的资本,让我们上市。”
我的血液,一瞬间冷了下来。
5.
上市?
一个慈善机构,上市?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夏荷不仅冒用我的名声,还给别人画了这么大一个饼。
“所以,你们就同意了?”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王先生面露愧色,点了点头。
“我们也是鬼迷了心窍,夏小姐描绘的前景太诱人了。”
“可后来,沈夫人去世,我们再联系夏小姐,她就一直躲着我们,我们这才意识到可能被骗了。”
“至于李先生......他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就在前几天,走了。”
我拿着那份资料的手,在微微发抖。
一条人命。
就因为夏荷的虚荣和自私,就因为沈聿安的纵容和愚蠢,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而我,在不知不觉中,还成了帮凶。
“所以,你们今天找我来,是想让我兑现那个赞助的承诺?”我抬头,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王先生连忙摆手:“不不不,宋小姐,我们不敢。我们知道这事跟您没关系,是夏小姐自作主张。”
“那你们想怎么样?”
“是李先生的家人。”他面露难色,“他们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知道是夏小姐抢走了李先生的用药名额。他们情绪很激动,一直闹着要找夏小姐讨个说法。”
“我们怎么都劝不住,只好把事情告诉了沈先生。”
“沈先生的意思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希望您能出面,跟李先生的家人解释一下,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
我明白了。
沈聿安这是又给我挖了个坑。
他不敢让夏荷去面对那家人的怒火,就想让我去当这个替罪羊。
而他自己,则和他的心上人躲在背后,坐享其成。
我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里的怒火。
“沈聿安在哪?”我问。
“沈先生说,他在附近的车里等您。”
“他怕场面太乱,他出面会激化矛盾。”
好一个“激化矛盾”。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沈聿安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晚宁,怎么样了?他们没为难你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关切。
“没有。”我平静地说,“王先生都跟我说了。你现在过来,我们当面谈。”
“我?”他似乎有些犹豫,“我过去不太好吧,万一李家的人也在......”
“他们不在。”我打断他,“只有王先生一个人,你过来我们把事情说清楚,顺便把离婚协议签了。”
听到“离婚协议”,他沉默了。
几秒后,他说:“你等我,我马上到。”
我挂了电话,看着对面的王先生。
“王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笑了笑,把我的计划一字一句地告诉了他。
他听完后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他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敬佩。
他点了点头。
“宋小姐,我明白了。”
十分钟后,沈聿安行色匆匆地走进了咖啡馆。
刚一进来,一直在旁边等着的两个高大男人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沈聿安身后。
是王先生叫来的人。
沈聿安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
他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宋晚宁,你算计我?”
我笑了。
“彼此彼此。”
“你不是一直说,你欠夏荷的吗?”
“今天,就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小说《婆婆葬礼上,老公的青梅以儿媳身份下跪》 1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