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一个女人，结了七次婚。
而老婆为了白月光，也和我离了七次婚。
第一次结婚时，她对我说：“往后余生，我只爱你一个人。”
而等到她白月光每次回国，女人又换了口吻：“你就不能懂事点，难道非要让阿陵承担勾搭有妇之夫的骂名吗？”
第一次离婚的时候，我割腕强行挽留，被救护车送去医院，却没等到她来医院看我一眼。
第三次离婚的时候，我自降身价去她公司应聘助理，只为能有机会多看她一眼。
第六次离婚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自己乖乖收拾东西，从我和她的婚房里搬走。
我的歇斯底里，我的一退再退，我的乖巧妥协，
换来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按时复婚，
和一次又一次的故技重施。
直到这次，我在收到她白月光即将回国的消息后，主动将离婚协议递到她手边。
她一如既往地和我约定复婚的时间，却不知道，
这一次，我将彻底离开。
1
“蓝陵回国了，我们离婚吧。”
我面无表情地将那份我已经签过字的离婚协议递到老婆苏眠棠手边。
苏眠棠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忡，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驾轻就熟地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还和以往六次一样，随口对我承诺：
“一个月后阿陵走了，我就和你复婚。”
换做以前，这句话给不了我想要的安全感，我甚至可能逼她发毒誓、立字据。
可这次，我的内心却毫无波澜，以至于没有任何回应的欲望。
“陆青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苏眠棠蹙起了眉头，看上去对我的沉默很是不满。
我只得点了点头。
“嗯。”
手上动作却不停，一件件把衣服叠好装进箱子。
苏眠棠说什么时候复婚，就一定会和我复婚。
她在业界是出了名的信守诺言，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恰巧我和她不像夫妻。
正像是定期需要解约续约的甲方和乙方，必须得在规定时间内例行公事般签下一张张名为结婚证和离婚证的合同。
这样的合同一年就有两张，迄今为止，我一共签了12张。
犹记得婚礼上她曾对我说，结婚期间一定不会背叛我。
她也的确做到了。
毕竟离婚以后，她想和谁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
代价也只是我成了圈子里人尽皆知的可以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
但我今天的反常却似乎令苏眠棠有些无所适从。
毕竟前几次离婚时，我歇斯底里，乃至不惜伤害自己的样子还始终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看着我比上一次收拾行李时更要迅速和熟练的动作，有些悻悻地开口：
“不然这次换我搬出去......”
“科”的一声，大号的行李箱被我阖上，也打断了苏眠棠没说完的话。
“我跟朋友说好了，去他家住几天。”
苏眠棠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你别又是欲擒故纵，打算扮成助理偷偷去公司守着我吧？”
“陆青霄，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事情，离了女人你就活不了了是不是？”
我却瞬间读懂了她的潜台词，无非是不想让我去她公司打扰她和蓝陵你侬我侬罢了。
毕竟蓝陵难得回国一趟，苏眠棠自然希望他能够以总助的身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第二次离婚后，我应聘成功苏眠棠的助理，端着她最喜欢口味的拿铁，满怀期待地推开她办公室的门。
却看到她正坐在蓝陵的腿上和他热吻。
我忍不住对蓝陵大打出手，又被苏眠棠一脚踹翻在地。
办公室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人人都以为我还是总裁老公，看向蓝陵的目光不约而同带上鄙夷。
为了使蓝陵不受风言风语，
苏眠棠不顾我哭着摇头，一把抢走我的挎包，一股脑将里头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暗红色的离婚证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将我和苏眠棠现在的关系鼓噪得人尽皆知。
从此以后，和苏眠棠的每一次离婚，她都会在朋友圈公之于众。
所有人都知道苏眠棠爱的是蓝陵，
是我没脸没皮，始终赖在她身边不走。
只不过这一次，苏眠棠的担心确实是多余了。
我毫不犹豫地拎起行李箱。
“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苏眠棠先是狐疑地看了我一会，直到我拉开把手一只脚踏出门外，才又有些着急地提醒我：
“下个月十三号复婚，你别忘了。”
我不免恍惚了一下。
这么巧啊，
我出国的日子，就定在了十三号。
2
蓝陵回国后，苏眠棠果然一次都没有想起过我。
我也一改从前离婚后四处搜集苏眠棠动向，企图提前蹲守在每一个她可能会出现的地点的魔怔状态，
和兄弟唐奇过上了顿顿火锅配奶茶，夜夜撸串哈啤酒的神仙日子。
转眼距离出国只剩20天。
这天我和唐奇正在饭店等上菜，却意外碰到了苏眠棠和蓝陵。
苏眠棠搂着蓝陵的腰，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看上去格外般配。
“陆青霄？”
苏眠棠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了我身上。
蓝陵亲昵地搂过苏眠棠的脖子，笑得一脸甜蜜。
“青霄，这么巧，你也来吃饭？”
见我的目光落在蓝陵身上，苏眠棠下意识上前一步，把他挡在身后。
我知道她是怕我会像从前一样，直接冲上去对蓝陵动手。
可我不仅没有那么做，甚至还拉住了想要为我打抱不平的唐奇。
我无所谓地笑笑。
“是啊，好巧。”
察觉到我的退让，蓝陵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不好意思啊青霄，棠棠答应将这里包场，只陪我一个人吃饭的，可能要麻烦你们换个地方了。”
他晃了晃苏眠棠的胳膊，娇嗔：
“是不是呀棠棠？你快帮我说说话，不然青霄肯定以为我是故意针对他了。”
苏眠棠一脸胜券在握地冲我扬了扬下巴，仿佛在说，
照蓝陵说的做，否则别怪我到时候不跟你复婚。
唐奇袖子都撸起来了，却被我轻轻抬手按住了胳膊。
“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不为别的，
只因出国将近，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和前妻无谓的争执上。
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前任，我不就应该把她苏眠棠当成个死人吗？
饭店经理审时度势，适时上前对着苏眠棠和蓝陵恭维：
“两位这么恩爱，看上去可真是令人羡慕。”
闻言，苏眠棠有些复杂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戒备我会说什么，又像是探究我想说什么。
可我却只是恍若未闻般拉着唐奇起身离开。
苏眠棠没料到我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有些出神地望着我远去的背影。
蓝陵叫了她很多次，到最后语气已经开始染上不耐烦，
她才终于磨磨蹭蹭地收回了目光。
3
我本以为饭店的相遇会是我和苏眠棠出国前最后的交集。
可就在我正式辞去了苏眠棠助理一职的当天晚上，我竟接到了她打来的视频电话。
这简直是亘古未有的奇事，以至于我硬生生控制住了想要直接摁挂断的手，反手点了语音接听。
女人的声音明显流露出不满：
“转语音干什么？”
我随口敷衍：
“没穿好衣服，不方便视频。”
苏眠棠听后却笑了，突然间心情大好的样子。
“都老夫老妻了，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仿佛***般的语气令我感到极度不适，我于是冷漠地问：
“有什么事吗？”
女人敏锐地察觉到我语气的疏离，下意识收起一副慵懒的姿势，坐直了身子问我：
“听人事说你辞职了？”
我“嗯”了一声，没打算解释。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苏眠棠语气调侃，可怎么听都像是在没话找话：
“辞了也好，你说说你，好好的总裁老公不当，非得去当助理，这不是没苦硬吃？”
“不过要我说你这个班上得也真够随意的，没在公司见过你几回，我还得月月给你发工资，闹得全公司都知道你是关系户，都说我任人唯亲。”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
“你不用去陪蓝陵吗？”
苏眠棠没忍住嘟哝了一句：
“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可陪的。”
说完她却沉默了，只因她突然想到，
我也只不过是她的前夫而已。
苏眠棠瞬间有些心虚。
“离婚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我就是怕不离婚，会有人说阿陵闲话......”
我点点头。
蓝陵不应该被说闲话，
所以我就活该成为笑柄，成为圈子里***的谈资。
我的声音愈发冰冷：
“没事我挂了。”
“等一下！”
苏眠棠语气焦急，
“十二号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那天有张远的演唱会，我知道你想去，我陪你，我们一起去听，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就这么把真相告诉她。
可还没等我开口，蓝陵遥远的声音就先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棠棠，我浴巾忘拿了，你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苏眠棠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怔怔看着手机屏幕上我的名字，显得有些进退两难。
我面无表情地催促：“快去吧。”
她这才慢吞吞地起身，却没急着放下手机。
“青霄，你等我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她抬腿往浴室走去。
意料之中地，我听到苏眠棠和蓝陵吻作一处的声音，苏眠棠闷哼一声，紧接着浴室的门就被大力碰上。
我满脸嘲弄地挂断语音。
恰巧这时唐奇兴致勃勃地喊我去酒吧蹦迪。
我没有犹豫地放下手机起身。
明明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东西可以让我开怀，
从前的我一叶障目，现在的我，又何必再为这个已经彻底成了过去的女人伤神呢？
4
没有苏眠棠的日子过得飞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距离出国已经不剩几天了。
虽说没什么交集，但她和蓝陵的近况，我还是从唐奇那里听了一嘴。
据说她和蓝陵大吵一架，乃至不顾蓝陵的脸面，直接在宴会上摔门而去。
更有小道消息说，他们俩吵架是因为我。
我听后只是无所谓地笑笑。
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纯爱战神，会一天刷新无数次朋友圈，只为从苏眠棠、蓝陵乃至圈子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那里捕风捉影，
以便在他们的感情可能出现任何裂缝的第一时间赶到苏眠棠身边，告诉她我才是最爱她的那个人。
热恋的小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和。
因为我又怎么样，我不一直都是他们play的一环吗？
不过从那以后，苏眠棠给我打电话的次数倒是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可惜我不是直接挂断，就是以各种理由拒绝和她见面。
直到出国前一天，苏眠棠约我一起去听演唱会。
“票我都订好了，晚上我们不见不散，好不好？”
“今天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你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她从没有像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我什么。
以往都是她随口挑起一个话头，随便朝我迈出一步，
我却为了讨她的欢心，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气走完剩下的99步，
最后却发现，就连那唯一的一步，为了蓝陵，苏眠棠都又把脚收了回去。
但我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今天并不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而是我们第四次复婚的日子。
离离合合那么多次，也只有我会不厌其烦地把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分毫不差地记在心里。
但我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张远的演唱会我确实很想听。
可当晚我在演唱会门口等了又等，都没有等来苏眠棠的身影。
我点开苏眠棠刚刚发给我的语音，她饱含歉疚的声音连同演唱会现场嘈杂的背景音一同传了出来，隐约还夹杂着蓝陵的轻笑。
“对不起青霄，阿陵突然有点不舒服，我送他去医院了。”
“纪念日我们以后还有无数个可以一起过，等明天阿陵走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演唱会终于开始，悠扬的歌声从会场里飘荡出来。
“感谢你特别邀请，来见证你的爱情。
我时刻提醒自己，别逃避。”
我关掉对话框，时隔一个月，第一次点开朋友圈。
蓝陵几分钟前新发的朋友圈，他***的和苏眠棠在演唱会的合照第一时间撞入我眼帘。
“我放下所有回忆，来成全你的爱情。
却始终不愿相信，这是命。”
歌声还在继续，像是嘲笑我在答应苏眠棠那刻，在来之前那一路，心底居然还保留着对苏眠棠的最后一丝期待。
而现在，这最后一丝期待，终于彻底破灭了。
第七次离婚了，我早该明白的，不是吗？
好在，终于是最后一次了。
再无一丝留恋，我转身去了机场，在那里整整坐了一宿。
早上7点，我办好了值机。
苏眠棠发微信问我什么时候复婚，我没有回复，随手删了她的好友。
早上8点，我在排队登机。
苏眠棠打来电话，我没有接听，反手拉黑了她的号码。
早上9点，我坐在飞机上。
乘务员提示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我却在这时接到了唐奇的电话。
苏眠棠满是紧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青霄，你在哪？”
小说《最后一次离婚》 第一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