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传来的钝痛像被电钻狠狠凿了一下。我猛地睁开眼,刺眼的日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
讲台上地中海发型的男人正唾沫横飞:“这道解析几何的辅助线,
画不出来的同学可以去跳楼了!”哄笑声炸得耳膜生疼。我僵在塑料椅上,
右手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笔尖却在摊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戳出个墨点。
这不是我的手。纤细、苍白,虎口处还有块新鲜的擦伤,
指甲缝里卡着点橡皮屑——我明明是在CBD写字楼的茶水间冲咖啡,
被突然短路的饮水机炸飞的,怎么会……“林晓!发什么呆?
”地中海的粉笔头精准砸在我额角,“昨晚去蹦迪了?看看你这成绩,全班倒数第三,
下次直接去读蓝翔挖掘机专业!”哄笑声更响了。林晓?这个名字像根针,
猛地刺破我混沌的记忆。我穿越了。穿成了十七岁的自己——不对,
是穿成了跟我同名同姓的高三女生。原主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进来:父母早逝,
跟着刻薄的婶婶过活,成绩吊车尾,是全班默认的透明人,昨天因为被同桌推搡,
后脑勺磕在楼梯扶手上晕了过去。而现在,是2024年4月17日,距离高考还有50天。
“叮铃铃——”下课铃像救星。我还没从穿越的震惊里缓过神,后颈就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喂,情书呢?”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把脸凑过来,是原主唯一的“朋友”赵萌,
“不是说今天要给林风的吗?”情书?林风?记忆再次翻涌。林风,星华中学的校草,
篮球社社长,每次经过走廊都能引发女生集体屏息的存在。原主暗恋他整整两年,
昨晚熬夜写了封没署名的情书,打算今天送出去。我下意识摸向校服口袋,
果然摸到个折成星星的粉色信封,硬卡纸边缘硌得手心发疼。“去啊,”赵萌推了我一把,
“他现在肯定在篮球场,再不去就被张曼抢先了。”张曼,班长,家里开连锁超市的富家女,
也是原主的头号噩梦。记忆里全是她抢原主的早餐、往她储物柜塞垃圾的画面,
尤其是每次看到林风,眼神里的占有欲能把人烧穿。我捏着星星信封的手指在发抖。
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荒谬。32岁的我,在广告公司跟客户撕了十年,
见过凌晨四点的CBD,也见过甲方爸爸把方案摔在我脸上,
怎么会沦落到替一个高中生送情书?可后颈的痛感提醒我这不是梦。“不去。
”我把信封塞进桌肚最深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赵萌瞪圆了眼:“你疯了?
准备了三个月……”“要去你去。”我低头翻着数学试卷,上面的红叉密得像蜘蛛网,
心脏却在这瞬间奇异地安定下来——至少,不用再改第28版PPT了。突然,
教室后门传来一阵骚动。女生们的惊呼和低笑像波浪般涌过来,我抬头的瞬间,
正好撞上一道目光。林风穿着白色球衣,额发被汗水打湿,领口沾着点草屑,
手里抱着篮球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全班,最后落在我斜前方的空位上——那是张曼的座位。
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转身靠在走廊栏杆上,指尖转着篮球,
侧脸在阳光下好看得像漫画。教室里的女生都在偷偷瞄他,包括赵萌。“快看,
他在等张曼呢。”赵萌***胳膊,“你再不送,就真没机会了。”我扯了扯嘴角,
正想嘲讽这青春期的幼稚,桌肚深处的星星信封却像块烙铁。原主残留的情绪突然翻涌上来,
酸涩、胆怯,还有点不甘心,像藤蔓缠得胸腔发闷。鬼使神差地,我又把信封摸了出来。
也许,送出去,也算给这个可怜的女孩一个交代。“我去趟厕所。”我抓起信封起身,
故意绕开林风所在的后门,从另一侧的楼梯间溜了出去。篮球场就在教学楼东侧,
欢呼声隔着绿化带都能听见。林风果然还在,被一群男生围着说笑,张曼拎着瓶运动饮料,
笑盈盈地站在他身边,时不时撩一下头发。我缩在香樟树后面,捏着信封的手心全是汗。
32岁的理智在疯狂尖叫:别傻了,这种偶像情节节跟你没关系!可17岁的悸动却像鼓点,
在太阳穴砰砰直响。就在这时,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抱着作业本从办公楼走出来,
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细得像芦苇杆,鼻梁上架的镜片厚得能当啤酒瓶底。是陈默。
全年级第一的学霸,常年霸占光荣榜榜首,说话细声细气,走路总低着头,
存在感比原主还低——这是原主记忆里的他。我看着他走近,突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
“同学!”我冲出去拦住他,声音在空旷的走道里发飘,“帮个忙行吗?
把这个给……给林风。”陈默吓了一跳,眼镜滑到鼻尖,他慌忙推上去,
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星星信封上,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给谁?”“林风,篮球场上那个。
”我往篮球场的方向努努嘴,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
正好对上林风投进球后转身的瞬间,阳光洒在后者扬起的笑脸上,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陈默的睫毛颤了颤,接过信封的手指有些凉:“好。”我如蒙大赦,转身就往教学楼跑,
没敢回头看他有没有把信送出去。冲进楼梯间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
屏幕上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婶婶让你放学后去菜市场拎菜,晚了打断你的腿。
】原主的婶婶。记忆里那个永远叉着腰骂人的胖女人。我盯着短信,后槽牙咬得发酸。
刚穿越就要面对这种极品亲戚?正想把手机塞回去,
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楼梯转角的窗户——陈默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个粉色星星。
而林风已经被一群人簇拥着往更衣室走,张曼紧跟在旁边,手几乎要碰到林风的胳膊。
陈默没有追上去。他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然后,
动作自然地把它揣进了自己的校服口袋。我的呼吸骤然停滞。他没把信送出去?为什么?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他抬起头,目光穿过走廊,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精准地对上了我在窗户后惊恐的脸。四目相对的瞬间,他镜片后的眼睛像深潭,
看不出任何情绪。两秒后,他转身,背着沉重的作业本,一步一步走进了教学楼的阴影里。
我像被钉在原地,手指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打断你的腿”几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那封没署名的情书,写给校草的暗恋,现在正躺在全校第一的学霸口袋里。
而我这个刚从2024年写字楼穿越过来的社畜,不仅要面对刻薄的亲戚、垫底的成绩,
还要处理这摊莫名其妙的烂摊子。楼梯间的风吹得人发冷,
我突然想起原主日记里的一句话:高中就是座围城,里面的人想逃出去,
外面的人却以为里面是天堂。可对现在的我来说,这里分明是地狱开局。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赵萌发来的:【看到没?张曼跟林风去小卖部了!你的情书到底送没送啊?】我盯着屏幕,
突然很想知道,陈默那个总是低着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会拆开那封信吗?
会发现这是封送错了人的暗恋吗?更重要的是,当他知道这封信来自全班最垫底的我时,
会露出怎样的表情?走廊尽头的上课铃再次响起,像催命符一样。我深吸一口气,
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转身走向教室——不管怎样,总得先熬过这节物理课。
只是走向教室后门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因为陈默的座位,就在后门旁边的第一排。
而我,必须从他身边经过。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像多米诺骨牌,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倒塌的,会是什么。我刚踏进教室,后领就被人揪住往死里拽。“林晓,
你作业本呢?”课代表把登记本拍在我桌上,红笔圈出的“未交”两个字像血痂,
“张曼说看见你昨天把本子扔进垃圾桶了,是不是又想装病逃作业?”周围传来细碎的嗤笑。
我摸向书包的手顿住了。原主的记忆里,
昨天确实把数学作业本塞进了书包——除非有人动过我的东西。张曼正坐在座位上涂指甲油,
闻言抬了抬眼皮,假睫毛忽闪忽闪:“哎呀,可能我看错了吧?
毕竟有些人的本子跟垃圾也没区别。”她的跟班李婷立刻接话:“就是,反正写了也是错,
不交正好省得老师批卷子时辣眼睛。”我攥着书包带的指节泛白。
32岁的我早就学会了对甲方的无理取闹笑脸相迎,
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却压不住——不是原主的怯懦,是成年人被冒犯到骨子里的愤怒。
“我交了。”我盯着张曼的眼睛,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现在找不到,
是不是该搜搜某些人的储物柜?”教室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我自己。
原主从来不敢跟张曼对视,更别说顶嘴。张曼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猛地站起来:“林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偷你作业本?”“我可没说。”我拉开书包拉链,
故意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掏,旧课本、皱巴巴的试卷、半块橡皮,
“不过有些人要是手脚不干净,迟早会露馅。”“你找死!
”张曼抓起桌上的文具盒就朝我砸过来。金属盒擦着我耳朵飞过,“哐当”撞在后墙上,
钢笔铅笔滚了一地。地中海老师正好走进来,见状厉声呵斥:“干什么?想上天啊!
”张曼立刻换上委屈脸,眼圈一红:“王老师,林晓她不交作业,
还说我偷她东西……”“我交了。”我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圆珠笔,“不信可以查监控,
昨天放学我明明把作业本放进书包了。”这话是赌的。原主的记忆里,
教学楼走廊根本没装监控。但张曼显然慌了,
眼神闪烁:“谁、谁有空跟你看监控……”“那就等找到作业本再说。”我打断她,
把掏出来的东西塞回书包,转身走向座位。经过陈默身边时,
我的帆布鞋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椅子腿。他正在刷题的笔尖顿了顿,抬头看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清楚看见他镜片后的瞳孔缩了缩。他的左手放在桌肚里,
指节微微凸起——那个位置,正好对着校服口袋。他还带着那封信。心脏突然漏跳半拍,
我慌忙移开视线,拉开椅子坐下时带倒了旁边的垃圾桶。废纸和塑料瓶滚了一地,
其中赫然躺着个熟悉的蓝色封皮——我的数学作业本。哄笑声再次炸开。“哈哈!
果然在垃圾桶里!”“自己扔的还赖别人,太搞笑了吧!”张曼捂着嘴笑,
肩膀抖得像风中的筛子:“林晓,你这操作我给满分,就是智商有点感人。
”我盯着垃圾桶里的作业本,封皮上还沾着块嚼过的口香糖。不是我扔的。
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我猛地回头,
正好看见李婷飞快地缩回脚——刚才她就站在垃圾桶旁边。是她们干的。
地中海老师气得发抖:“林晓!去走廊罚站!这节课你不用上了!”我咬着牙,
弯腰去捡作业本。指尖刚碰到封皮,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是陈默。他没看我,
只是抽出一张纸巾,面无表情地擦掉封皮上的口香糖,然后把作业本递给我,
声音轻得像叹息:“先擦干净。”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张曼。
全校第一的陈默,居然会帮全班倒数的林晓?我攥着温热的作业本,指尖都在发颤。
他的指腹蹭过我的手背,冰凉的触感像电流窜进心脏。“谢……谢谢。”他没说话,
转身坐回座位,继续刷题,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
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我抱着作业本站在走廊里,四月的风卷着沙尘灌进领口。
罚站的滋味不好受,但比这更难熬的是口袋里震动的手机。
婶婶又发来短信:【中午不回家做饭,你自己去超市买袋挂面,
顺便把欠三楼王大妈的五十块还了。】原主的婶婶是个寡妇,
靠着前夫留下的老房子收租过活,却把所有怨气都撒在寄人篱下的侄女身上。记忆里,
原主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做早饭,放学要去菜市场捡烂菜叶,零花钱从来没超过五块。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三枚皱巴巴的一元硬币。五十块,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下课铃响时,我正盯着墙上的高考倒计时发呆。50天,足够一个社畜改完28版方案,
却未必能让一个学渣逆袭——尤其是在连饭都快吃不起的情况下。“喂,林晓。
”赵萌鬼鬼祟祟地凑到走廊,手里攥着个面包,“给你,我妈早上多塞的。
”我接过面包的瞬间,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张曼带着李婷堵在面前,
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陈默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什么?”“少装傻!
”李婷把脸凑过来,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他居然帮你捡作业本,
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放开。”我想甩开她的手,力气却没她大。“放开?
”张曼突然笑了,伸手就去扯我的书包,“我倒要看看,
你书包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拉链被扯开的瞬间,一个粉色星星从夹层里滚出来,
掉在地上。是那封情书的备用信封——原主怕第一次送不出去,居然写了两封。
张曼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亮起来,弯腰捡起星星:“这是什么?”“还给我!”我急得去抢。
“哟,还藏情书呢?”她飞快地把星星塞进自己口袋,笑得不怀好意,“写给谁的?
林风还是……陈默啊?”周围渐渐围拢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是不是写给陈默的?”张曼故意提高音量,“不然他今天怎么对你这么好?”“不是!
”“那就是写给林风的咯?”她突然冲不远处喊,“林风!这里有你的粉丝给你写情书呢!
”我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林风正和几个男生往这边走,听见喊声愣了一下,
随即笑着走过来:“谁啊?这么勇敢?”张曼掂着手里的星星,
眼神在我和林风之间来回扫视,像在玩猫捉老鼠:“你猜?”林风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带着点好奇:“是林晓?”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我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小说《我的情书被学霸截胡了》 我的情书被学霸截胡了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