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又急又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
是他们!
我的第一反应是冲过去把厨房门反锁,然后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的工具和那截断掉的内窥镜软管塞进橱柜最深处,再用瓶瓶罐罐伪装好。
我甚至来不及处理掉手上的灰尘和脸上的冷汗。
“谁啊?”陈斌被吵醒了,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
“咚咚咚!开门!我知道你们在家!”门外传来王先生低沉而压抑的吼声,听上去怒不可遏。
陈斌一脸莫名其妙地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王家夫妇。
王先生脸色铁青,金边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像鹰一样死死地盯着屋里。
王太太则一改往日的张扬,抱着胳膊,一脸刻薄地上下打量着我们家。
“老王,怎么了这是?发这么大火。”陈斌陪着笑脸问。
王先生没有理他,目光越过陈斌,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客厅,最后落在了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我身上。
“林小姐,”他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你刚才,是不是在厨房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地回答:“是啊,我在收拾厨房,怎么了?”
“收拾厨房?”王太太尖着嗓子开了口,阴阳怪气地说,“收拾厨房需要用那么大动静吗?刚才‘砰’的一声,我们家听得清清楚楚,还以为你家煤气爆炸了呢!”
我心里清楚,他们听到的,是我用管钳砸断内窥镜软管的声音。
他们这是在诈我。
我不能慌。我爸说过,做电工活,越是危险的线路,越要冷静。心一慌,手一抖,就全完了。
我撩了一下额前的乱发,故作不解地笑了笑:“哦,你说那个啊。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们了。是我刚才没拿稳,一整摞盘子掉地上摔了,正心疼呢。这不,刚扫完。”说着,我还扬了扬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这个借口天衣无缝。厨房里摔盘子,再正常不过了。
王先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
他的目光,不断在我脸上、身上来回扫描,似乎想找出破绽。
“盘子?”他冷笑一声,“林小姐家的盘子,还挺有分量。”
陈斌这个蠢货,完全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还在旁边打圆场:“哎呀,多大点事儿。不就是摔了几个盘子嘛,老王你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嫂子也是,吓我一跳。”
他转头对我,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责备:“你也真是的,收拾东西就不能小心点?影响邻里关系。”
我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我的丈夫,在敌人兵临城下的时候,非但没有站在我身边,反而调转枪口,指责我这个“守城的人”动静太大,惊扰了“敌人”。
王先生看到陈斌这个态度,眼里的怀疑消减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胸的轻蔑。
他或许觉得,有这么一个猪队友丈夫,我一个女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行,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他话锋一转,但威胁的意味却更浓了,“不过陈斌,你得好好管管你老婆。咱们邻里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最忌讳的就是有些人,吃饱了撑的,总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你说是不是?”
他这话,分明是说给我听的。
陈斌还在那儿点头哈腰:“是是是,老王说得对。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我站在原地,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王家夫妇终于走了。陈斌一关上门,就立刻拉下了脸。
“林薇!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压低声音,对我怒目而视,“你看看你,把邻居都得罪光了!人家老王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吗?他是在警告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去查人家什么了?”
“我查什么了?”我冷冷地反问。
“你还装!”他气急败坏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水费的事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我告诉你,为了这点破事,把邻里关系搞僵,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你就不能安分点,让我省点心?”
“省心?”我终于忍不住了,积压了几个月的委屈和怒火在这一刻全面爆发,“陈斌,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不是在偷水,他们是在犯罪!他们……”
“够了!”他粗暴地打断我,“犯罪?你以为你是警察啊?我看你就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人家不就是水管接错了,多用了点水吗?至于你这么上纲上线,跟个疯子一样又是砸墙又是偷窥的?你还要不要脸了!”
“疯子?”我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觉得无比陌生。
“对!就是疯子!”他指着我的鼻子,“我告诉你林薇,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是再敢去招惹老王他们,给我们家惹来麻烦,我们就离婚!”
“离婚”两个字,像一颗子弹,瞬间击穿了我最后一道防线。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我笑得那么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在他心里,所谓的夫妻情分,所谓的家庭,还不如他那点可笑的、虚伪的“邻里和睦”重要。
为了息事宁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我,给我扣上“疯子”的帽子,甚至用离婚来威胁我。
好,真好。
“行。”我擦掉眼泪,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答应你。我再也不管这件事了。”
陈斌愣住了,他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服软”了。
他脸上的怒气缓和下来,语气也软了:“这就对了嘛。多大点事儿,夫妻之间,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他以为我妥协了。
他不知道,当一个女人,流着泪对你笑的时候,她不是妥协了,她是心死了。
而一个心死了的女人,做起事来,再也没有任何顾忌。
小说《偷水?我反手送恶邻居坐牢》 第5章 试读结束。